从此，青海湖因盐份的渐增而失去了富饶的母亲湖的地位，而今诺大一青海湖，水里只生着一种鱼类——湟鱼。其实，湟鱼的祖先就是黄河鲤鱼，13万年前，它随同渐咸涩的湖水一起留在了这边，为了生存下去，它褪去了鳞片，成为今天独特的“青海湖裸鲤”。即使如此，湟鱼还保存有鲤鱼的性情，每年春天，成群的它们会密集游向少数注入青海湖的淡水河口（最著名的是布哈河），然后逆流而上将卵产于湍急的河水中。所以，它们小生命在最初成长日子还是无法忍受青海湖水今日的苦涩滋味的。长大后，它们才洄游至青海湖，并以每年一两的速度在冰冷咸涩的湖水中缓慢成长。

 

自古，青海湖边人烟稀少，少量的居民都以游牧的藏民为主，而青海湖在他们眼中早占据着圣湖的地位，他们对于湖里的鱼是断不会食用的。所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湟鱼潮成为青海湖最伟大的一景。它们为青海湖带来了另一种舞动的生命——水鸟。水鸟因湟鱼而流连于此，湟鱼也因飞鸟而多了一份对大自然平衡法则的回馈。当我还期待于在青海湖边遇见一场多么美的关于飞鸟与鱼相见的画面时，却是失落成空。

 

近百年来，虽然青海湖四周自然生态有所破坏，但当汉人成为青海湖边的主人后，对湖里的湟鱼进入了年复一年大规模的捕捞，才令今人在清澈青海湖水里见不到半条传说中的湟鱼。昔日“骑马涉水踩死鱼”的盛景早已无法想象，于是，鸟儿盘旋满天的画面也只停留在了我想象的画面里，再难实现。

 

失去了湟鱼的飞鸟渐渐飞走去选择水土丰美的其他淡水湖，而失去了飞鸟的湟鱼，除了在专门的养殖池塘里可见一二活动的外，更大条的便是博物馆里陈列着的标本了。今年，已近青海湖下令禁渔的十年，但成效微弱。湖边的许多饭店都打着出售新鲜湟鱼的大招牌，价格多为百元一小条。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试想一下，湟鱼即使能一年增长一斤肉，又能供应得了多少张期待美味的嘴呢？看来，有信仰的人在最上，有原则的有在中，两都皆无的人就是垫底，成为破坏自然的帮凶。

 

在青海湖边规模最大的祭祀点二郎剑祭海台上，当喇嘛传诵着经文在偶尔回荡在耳边，又忽地被风吹向遥远的海面；头顶飞扬起漫天风马，逆着光，都显得那么明亮；我将紧握手中的宝瓶用力抛向如大海般广袤无垠的湖面，愿望也随之沉入海底。听说，泥制的宝瓶会遇水融化，瓶里的藏药与五谷会被水中的湟鱼分享，而那时，我那个关于飞鸟与鱼的愿望也定会被它们所知，它们会不会也留恋那个美好的画面，怀念起有那些有飞鸟相伴的青春岁月呢？